Friday, 9 April 2010

筆記:1. Deveaux, 1999

Deveaux, Scott, ‘Constructing the Jazz Tradition: Jazz Historiography.’ In Keeping Time: Readings in Jazz History. New York an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416-424.
晚近爵士樂的發展開始被整理、被寫成書,許多人致力於將音樂演變的脈絡串聯,寫成一套有系統的爵士樂歷史,為每種風格取了名字,規範它們出現的時間或淵源。許多雜誌、音樂院、唱片公司、一般學校等都開始參考、援引這些完整建構的歷史流變、傳奇軼事,它們讓爵士樂精彩豐富並廣為流傳,讓爵士樂變成一個有特定形象與意涵的東西。
Deveaux 提到爵士樂歷史的建構有好有壞,好處在於,它可作為宣傳或推廣爵士樂的有利工具,文中依其被利用方式大概分三種,第一種是為了方便教學,在音樂院裡,已建構及被描述的爵士樂歷史可方便概覽或用來訓練年輕的音樂家們,用最有系統的方式讓他們吸收到目前為止[已達共識]被稱為爵士樂的音樂;再者,它可為美國或非裔美國人文化勾勒一段美麗又精彩的故事,成為使一個民族驕傲的文化資產;最後,唱片公司亦能非常有效的依據既有的分類進行行銷、販賣相關作品(而對消費者而言則是方便理解與辨認,清楚自己買到了甚麼東西。)
有三種角度可以判定一樣東西是不是爵士:音樂上的特徵(swing, improv)、種族(African American)、與資本主義(capitalism)的關係。
當人們被問到某首樂曲是不是爵士,一個常見的回答:「我可以告訴你甚麼不是。」然而,這樣就有太多東西可以因為某些理由而「不是爵士樂」。有人會說:fusion不是jazz,因它牽涉過多商業成敗,且使用電子樂器,用商業手法錄製,用太多搖滾、放克的節奏;Avant-garde jazz則是丟棄約定俗成的形式、結構甚至swing新古典主義一開始就站不住腳因為它壓根違反了爵士樂力求新、求變的本質。(p.420) 
所以定義爵士,變成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因為要將豐富又多樣的音樂通通納入一個大傘裡並不容易;以jazz一詞統括之,勢必它們至少具備某種程度的共通點,然而在今天科技發達、跨文化交流如此頻繁的衝擊之下,音樂樣貌的多元性已使它們難達共識。可以確定的是,所有以爵士樂手自居的音樂家們,都免不了要追本溯源,彼此互享一套相似的「爵士樂傳統」。以前述三例任一方法判定爵士與否,可能遇到一些狀況,如用音樂特質來看,就容易就把非swing或improv不明顯的作品排除開來,而用種族來界定的話又遇到兩個問題,1.很難清算不是非裔美國人對爵士樂的影響(或貢獻),2.很難把其他也是黑人音樂的界限劃清楚,像福音、blues, R&B等。(p.421)
這兩者之外,同樣(甚至更加)備受爭議的,是爵士樂與資本主義的關係。
爵士樂一直以來被認為是與商業劃清界限的,只要爵士樂與商業有所掛鉤,就成了叛徒,或是被污染。Deveaux引述Blesh, Feather, Russell的文字來說明,如Bebop的生成就是一種反叛的精神,要跳脫被商業化了的原本那樣東西,商業(Commercial)和藝術性(artistic)常年來都被截然切割開來。(真正的)爵士樂()被排除於流行之外,隔離於商業活動,這樣的形象或概念已根深蒂固存在於爵士樂傳統當中,即使近來不必然如此了。所以文末Deveaux一段話讓我頗有共鳴,同時也鼓勵了我。他說:
If we, as historians, critics, and educators, are to adapt to these new realities, we must be willing to construct new narratives to explain them. These alternative explanations need not displace the jazz tradition (it hardly seems fair, in any case, to deconstruct a narrative that has only recently been constructed, especially one that serves such important purposes).
上面important purposes, 我想Deveaux指的是爵士樂歷史作為一個強而有力的文化資產,它所能賦予一個特定族群[或特定身份認同的人]驕傲的力量,其Romance威力讓音樂教學變得有趣,容易親近學生,貼近人、鼓舞人心。(p.423)
這段話幫助我找到一些研究的信念,讓我相信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是有價值的,雖只能算是整件事當中的小小一環,但學術的貢獻本來就是靠一點一滴的累積,儘管不過是一粒小沙,但小沙下面也躺著其他的沙,上頭更等著未來的沙相繼堆疊。不久,我們終會建成一座塔,等著別人來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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